｜孔家别墅｜独栋

一栋大房子

2021.3.17

「24个小时，终于体味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」
「手机上的消息提醒着自己，郊区小屋里发现了带有血迹物品，疑似朗斯已经被撕票」
「我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的面对这个消息，可还是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，崩断了神经」
「吩咐张妈早点休息，提着两瓶酒一个酒杯，躲进毫无光线的衣橱里」
「我不能被任何人发现我哭了，特别是这个节骨眼」
「心有种撕裂的感觉，也许六年前我不应该走进那个房间，今天我就可以做到真的冷眼旁观，甚至可以利用这个时候拿到我想得到的东西」
「可是，没有如果，孩子是我生的，十月怀胎，小腹突然很痛，如那天要临盆时一样」
“钟..........楼上”
「烈酒一杯一杯的下肚，辛辣的酒刺激着鼻腔口腔，楼下的张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」
「紧闭着的衣橱门，隔绝了跟外界的一切」

【三天后孔嘉璧会因为生病住院。】
【原因大概要追溯到今天。】
【张妈指了指楼上，说出来的话是小姐回来了，没出口的话是，状态很令人担忧。】
【其实这不是个适合担心别人的时节，至少被担心的别人应该是更小的那个别人。】
【但，怎么说呢，国际惯例是女人和小孩，天生属于弱势的一国。】
【房间里并没有人，起居室也没有，我再转进卧室，坐在床边垂下了头。】
【有头发挂下来，我再用手拦回去，在这一来一往里品咂出一些颇具现实主义嘲讽的苦涩来。】
【还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酒味儿。】
你在干嘛。
【我扶着柜门，看蜷在里面像一颗虫卵的女人。】
【鼻涕虫的卵。】
玩贞子吗？

【房门推开的声音，我知道钟逸闻回来了】
【残存的一些理智，不应该在他面前露出难过的情绪，我是不是该庆幸他没有开灯】
【衣橱的门突然被打开，月光洒进来，柔和太不真实与不合时宜，自己还保持着婴儿在母体的姿势，卷缩着】
【长久的沉默之后，才顺着他的话起了身】
【头发松散的捶在身前，像极的他口中的贞子，也只有这样才能挡住我刚刚哭的红肿的眼睛】
【手掌抵在他的胸口，步步逼退到床边，轻言】

是呀，怕不怕我把你吃掉。
【鼻音很重，像是感冒了】

【孔嘉璧哭了。】
【尽管她把脸藏在头发后面，像和我之间竖了一道屏障，尽管她把声音放的很轻，听不出哽咽的沙哑。】
【但她是谁，孔嘉璧，景华的孔雀，一只孔雀垂头丧气的收起羽毛，原因只有一个，她哭了。】
怎么了？
【我又坐回床沿，这会儿软棕床垫发挥了效用，除了我的屁股，和她的膝盖，其他地方依然平整。】
你怎么了？
【在这个位置关系里，我只能仰头看她，一双眼睛含着滟涟水光，像被洗的干干净净的星空。】
【可惜的是我搞不懂星座，一些天体引力左右的个人命运，都是我的知识盲区。】
【所以我继续问她。】
为什么哭了？
【我盖住她落在我胸口的手，冰凉的，僵硬的，像泄在床面的一平月光。】

【他出现的很不是时候，膝盖抵在他两腿之间松软的床垫上，低垂的脑袋，让他可以清晰借着月光看清我脸上挂着哭过的痕迹】
【这不对，倘若没有朗斯的事儿，此时我应该低头吻上去，在月色和酒精的做弄下，这会是个美好欢愉的夜晚】
【而此时我只能思考该如何回避这个问题】
【无数个荒唐的理由从脑海中划过又被否定，钟逸闻是个敏锐的男人太过荒唐无厘头的回答都会被他识破】
【手掌上传来他的温度，舒展变为蜷缩握紧了他的衣襟，眼泪有点收不住从脸颊滑落，却始终没有开口】抱抱我好嘛
【我现在需要一个男人为我支撑，指腹抹去脸上的泪，鼻音越发的重】
【朗斯的眉眼总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，六年前的那个晚上，在黑暗中发生的一切，因为朗琦雯我从未追问过那个男人是谁，此时我却渴望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】
朗斯有消息了吗？我看了下午的新闻，确定血迹是那孩子的嘛？【是在岔开话题嘛，当做是吧】

【长久以来，我和孔嘉璧的关系都很微妙。】
【我们可以在任何外人面前恩爱亲昵，又可以在没有外人时冷漠疏离。】
【有一次我和朋友开玩笑说，这属于人来疯式的爱情。】
【我明白问题出在哪里，两个人过重的功利心，和互相的不过多介入对方情感的默契。】
【换句话说，就是我们都没把彼此放进心里。】
【我不知道这是从谁开始的，也许是她的秘密太多，我挤不进去了，也许是我的倦怠，懒得打扫自己的垃圾。】
【所以像这样，她不想说的时候很多，但像这样，她哭的像个孩子的时候，并不多。】
【那另一个孩子，是不是也哭成了这样？】
别哭了。
【我抱着她，容她的头落在我肩上，手划过她的背，有嶙峋的蝴蝶骨，和凸节的脊柱，一切都在我的手掌里被解读成脆弱。】
【似乎是第一次，她无助，我温柔。】
我不知道，警方只会把最关键的消息通知给直系亲属。
我没资格知道细节。
【多挫败。】

【是呀，他不过是朗琦雯身边的一个人，不过是誉文集团的经理】
【只能去执行，而其他的消息，他不会知道】
【伏在他的肩上，像受伤的小猫一样瑟缩在他怀里，后背传来的触感，起到了安抚的作用】

新闻上只说是血迹，只要不是尸体就还有一线希望吧

【眼泪渐渐的收住，却没有放开钟逸闻】
【我累了，任何事我都可以面对，唯独这件事儿，来的突然，令我措手不及】
【众人都知道我与朗琦雯对着干，可是幼子无辜，我想我希望他平安，钟逸闻不会怀疑些什么？】
【额头在他肩颈处蹭了蹭，收紧了自己的双臂，这个怀抱竟成为此时我唯一可以依靠的，他的心跳似乎有魔力让我安定下来】

记得朗斯小时候我还抱过他，我喜欢他的眉眼，是个好看的孩子

【这大概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善意。】
【此刻我希望言灵这个东西，是真实存在的，并且借你吉言之类的寒暄词汇，也具有现实意义。】
对，你说的没错，
没有尸体，就还有希望。
【我继续任她腻着，这些难得的撒娇，让我生出许多错觉，仿佛她的难过是为了一个和她毫无关联的孩子，仿佛她也会十分依赖我。】
【仿佛我们真的是相爱的情人。】
你累了。
【我抱着她，下巴蹭过她的发心。】
睡吧。
【后来我听说人在紧张时会忽略很多细节。】
【所谓关心则乱，大概说的就是我们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