｜LINX CLUB｜V区

景华最大的夜店，V区是中心区。

2021.1.2


【难说这是一场好的庆功宴，但总归是挂上了另一道名。】
【——给南云芭蕾舞团新任首席的欢迎会。】
【换言之，就是没得选，不得不来。】
【中学时会因为错失很多泡吧疯玩儿的机遇而暗自遗憾，后来长大一些，这样的遗憾也就随风散了，自然而然地划进“不喜欢”的那一小块分区。】
【人生很长，不能如愿的事太多，是要学会自我安慰的。】
【他来时轰动不小，臂上攀着位明艳美女，和那日不同，今天的头发是仔细抓过的，今天的穿戴也比前日高调一点。】
【最高调的，当属那张漂亮脸蛋。】
【往后数的一个多小时里，就再也没法和周围人寒暄，眼睛像是长了脚，钉在隔桌，我看着他和人推杯换盏，一杯又一杯，后来是一瓶又一瓶。】
【再后来像是起了冲突，更类似于拼酒，他一人对侧边一帮。】
【心里跟着紧张，指甲扣进皮质沙发，压出几道痕。】
【大约是针尖遇麦芒，他不愿认输，脚步却开始踉跄。】
【终于——】
【在他握起轩尼诗的瓶口时，腾地起身，拨开人群过至那一桌。】
我替他喝。
【我这位“不速之客”显然在他意料之外，所以掐住酒的指尖脱力，酒瓶被我抢了来。】
【瓶口对着嘴巴，猛地往里灌。】

【陆鷦帮了我一些，但仅仅能笼络到的旧部，远不足以到达父亲在世时的势力，更妄论与他人抗衡】
【从父亲死去那一天开始，就要开始吃成人世界的苦，人情上的冷眼与戏弄，只是其中万分之一】
【面前的人群挤眉弄眼推搡起哄，每个人都在阴阳怪气地叫着我的名字：“彻哥！彻哥！”】
【方才一杯又一杯，我已经有些微醺，烈酒热得鼻尖冒出了汗珠，单手松开一个衬衫的扣子，脸上做出笑意】
大家都是爽快人。
喝酒没问题——
【拨开周遭的杂碎，凑到为首那个男人面前，搭着肩与他碰碰瓶口，压低声音】
只是李哥，你看看，上次谈好的那批货……
【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，道：“周彻，今天叫你来是喝酒的，你喝了一瓶就和我谈条件，是不识抬举了。”】
【一堆人立刻拥在我身旁团团围住，怀中的女伴瑟缩着躲到臂后。我把她打发走，心里清楚这孙子就是想作践我取乐，哈哈笑道】
李哥，这么想我就见外了！
我哪能不喝。
——李哥和我是忘年之交，我们喝几瓶都没问题，不醉不休。
【举起一瓶洋酒，还没到嘴边，忽然一股蛮力把酒瓶抢走，那人豪言壮语地说“我替他喝”】
【事出突然，我脑海中搜寻着是哪号人物来砸场子，就听见姓李的怪异地笑道】
哟，周彻，你挺有意思，喝酒还带个女人挡酒。
【我把酒夺了下来，也看清楚这人的真面目，和方绰绰五分相似，不就是那天街角的乖乖女——我立刻想起她临走前梗着脖子非要给我打伞报恩，心中咯噔一下】

【她一看就不像能喝酒的，这里鱼龙混杂，我揽过她，贴在她耳边低声警告】
这里用不着你帮，乖乖回家去。

【喝多了的男人已经不怀好意地调笑我艳福不浅，似将她当成陪酒女。我赶把她往身后一推，挡在前面笑道】

小姑娘不懂事，扰了大家雅兴。
来来来，我敬各位弟兄。

【四十度的烈酒灼烧喉咙，辛辣而滚烫。顺唇角滴落，淌在颈项，滑进领口，又冷冰冰。】
【这几口灌得足够生猛，我弯腰咳出一半。】
周彻。
【念他名字时我心在痒。】
【充耳的调笑也尽数被心跳声掩盖。】
【这不是一个该揪心于他揽着我，或是他低声说话时下嘴唇蹭了我耳廓的时刻，可我就是不合时宜地心动了。】
【咽下去的一半酒在身子里酿起零星醉，像是被人塞了把火，他的眼神是调令，让火自颊面一路烧到了我耳根，如果不是昏暗灯光做了布，该格外刺眼。】
你喝多了，不能再喝了。
【不知道是源于何处何地的勇气，我踮脚揪住他衬衫领口。】
【凑近来的是浓郁的酒精味道，他眼睛里也沾了醉。】
我很能喝的，没关系。
【如果两杯威士忌后不省人事可以算得上能喝，那我一定没撒谎。】
【“妹妹，哥看你真心就帮你一把，这瓶酒你只要全喝完，我和你彻哥这笔生意就算成了。”】
【为首的男人噙着笑，不怀好意的笑。】
【这次，手里的酒瓶是被人塞进来。没迟疑地，我一口气喝掉大半，中途几次压过恶心感，又再度举起瓶子。】
【可这次，瓶口却在贴上嘴皮前，被人抢先摔落在地。】
【玻璃碎片在沾地时迸开，连同冰凉的酒一起。】

【我有些恍惚，好像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“喝多了”，只会说我喝的不够多】
【女人扯过我领口细语，分明被烈酒呛到步伐凌乱，醉意迷蒙，还要壮着胆子自夸喝得多】
【她怎么就不知道怕呢】
【我扫了她一眼，灰暗的瞳孔里泛过光，似是在告诫她“你骗人”】
【被她一激，周遭气氛变得愈加躁动，不怀好意的怪叫声音里透着山雨欲来的恶意——这是好人家的女孩不会明白。但自己很清楚，这个局再乱，她是要出事的】
【夺过她喝了一半的酒，把酒瓶往地上狠狠一砸，玻璃瓶炸裂的动静使得杂乱的现场瞬间安静】
【我冷冰冰地说】

我周彻用不着女人给自己挣脸面。
滚回去。

【要平息姓李的怒火，我当机立断让酒保开了十瓶，端起酒瓶上前，彻底挡住她与这群人的视线】
李哥这样义薄云天的人物，我自己喝敬意才足。
十瓶算什么，再开十瓶，喝！

【端起酒瓶仰脖子喝下。酒液流过赤红的脖子，像是岩浆燃烧得嗓子灼热生疼，一瓶见底，我又端起一瓶豪饮】
兄弟们，今天不醉不归。

【酒保我事先打点过，拿给我的酒是掺了香槟的。虽然这样，几十瓶酒精仍然不是小数目。我觉得头疼欲裂，天旋地转，还咬牙拉着姓李的不断套近乎，直到他满意点头】

【也不知道喝了多久，喝到宾主尽兴，喝到姓李的孙子趴下，被小弟搭着肩拉回去。我终于忍受不了，跪在垃圾桶旁边呕吐】

【他眼里翻涌着汪洋大海，浪潮滔天，誓要将人淹没，于是我只能掩住口鼻奋力游向岸，以防止溺毙在这片深蓝之间。】
【比起醉意，先一步上涨的是委屈。】
【我极少好心办错事，就连陆颂礼也几度称赞我过人的体贴和分寸感。】
【但今日，力争上游的是冲动，是最没有用处的满腔孤勇。】
【所以活该我目睹他灌下十余瓶酒，用以弥补我一时冲动铸成的错。】
【直到——】
【这场没有硝烟的征战结束在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胜利中。】
【我重新挪向英雄，路过战场时，鞋跟踩在碎玻璃上发出“咯吱”的音节。而后蹲下身，替他顺着背。】
你还好吗？
【不太好。】
我送你回家吧。
【他前额的碎发被冷汗打湿，妥帖地垂落至眼睫上侧，卷起片恰到好处的阴霾。我伸手替他拨开，又附赠纸巾遮嘴的服务。】

【紧绷的御敌状态卸下，痛苦瞬间吞没了仅存的负隅顽抗】

【也许是身旁第一次有了关切的声音，大脑在放松警惕以后，选择彻底背叛理智】

【没了带刺的盔甲，蜕化成无理取闹的孩童】

喝…………
你也喝…………

【酒还没有递出去，眩晕感又使我转头扑向垃圾桶。迷迷糊糊吐完，我下意识拿过递来的纸巾胡乱擦了擦，跌撞着挣扎要站起来】

不……我不要回家。

【一个踉跄摔在旁边的人身上，挂在她肩膀上，把头乖巧地依靠在她肩头，用手指戳着她的脸颊说】

你知道我……为什么不要回家吗？

【用只有她听到的声音，神秘兮兮道】

因为……我已经没有家啦。

【像个小孩子一样，幼稚开玩笑一般重复着这句话】

我没有家啦。

【靠在她的肩膀上，闭上了眼睛，一滴眼泪从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过。黑暗像潮水一样再度淹没了所有】

——结——

2021.1.24

【这是那天接风宴后我们两人第一次见面，再热闹夜店都有特定vip房间，同时也没有我黑不掉监控】

一杯白开水

【大概是这个点单太过新奇，那个服务生一时反应不过来，笑着往他手里塞了几张钱】

没有吗

有的，先生，您稍等

【打量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周彻，看着还不错，当然我对不错的定义比较低，没缺胳膊少腿就行】

那天去接风宴爽了，后面的日子挺不爽吧？

【和陆鸟在一起就是有种十分放心的感觉——有他在的时候，除了他没有其他危险，他就是最大的危险】

【此时他的枪口还不至于对准我。我坐在夜店秘密的vip房间中，慢悠悠喝着一杯椰子汁】

【见鬼，我在喝椰子汁】

【我看见陆鸟泛着仙气走了进来，仙气飘飘不食五谷杂粮的说了句：白开水】

【我噗嗤一口喷出椰子汁，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巴，接过他的话道】

托你的福，没死。

后面嘛——

这点不痛快对于我来说不算啥。

【这些年的日子没几天像人的样子，每天不都像阴沟里的虫子一样苟且狼狈吗？我一无所有，可是陈章苏文不一样，光脚的怎么会怕穿鞋的呢】

说起来，你的这两个“老朋友”真是奇奇怪怪啊。
瘸了的那个不说，刚放出来的这个，怎么好端端的说疯就疯。

【坐下的同时也看到了对方杯子里的东西，两个成年男子在夜店的vip间，一个喝椰汁一个喝白开水，相信如果不是给了足够的钱，足以让场子负责人以为有人来砸场子】

没死就好，你看苏文瘸着一条腿照样活的风生水起

【苏文气死我老头，我毁了他兄弟，多么完美的平衡关系，我期待他知道真相那天，希望那时候我就在他旁边近距离欣赏表情】

【听对方说起陈章，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】

他比你想象中要精彩的多，你没事不用去惹他，苏文才是你要着重的，陈章那性格翻不起风，但看得到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