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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初次见到周彻的时候,他满目苍痍,我潦倒至极。】
【我披着光鲜的皮囊在泥沼里挣扎,怀内抱着虚幻的梦想,想要在老虎与豺狼遍地的社会里留下我的名字。】
【却等来了浑身都是伤的周彻,他眼里最后的一束光就像是对荒唐又悲凉的人生一份最无情的祭奠,又像是对我下的一道咒语,我于是甘心背弃了那些得不着的梦,义无反顾走进了他阴暗残酷的世界里。】
【我们在昏暗的地下室,一盏暗黄的灯,一张都是补丁的毛毯,几根香烟,然后摄取着对方仅有的温度。】
【可那都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,后来我们脱离了地底,迎来了刺眼的白灯,柔软的床。】
【后来的他啊,比最初的时候更冷漠,离我更远。】
【而那声“绰绰”响起的时候,心头一颤,回过头我仿佛重新看到四年前的他。】
【眼里是疲惫,唇边的胡渣彰显着他的狼狈,依稀还存在我脑海里他的意气风发好像瞬间消散。】
【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,可是在短暂的沉默过后,我选择上前把头埋在他的胸口,双臂紧紧环着他。】
【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,我就做好了会接到这通电话的准备。】
【但当这天到来的时候,我才发现“几乎要失去这个人”的认知会让我如此的惧怕。】
【如果他今日没有成功跨出这扇大门,那日在酒店我的任性和他的崩溃就会成为我与他之间最后的回忆。】
【——还好,现在他还能站在我的面前,喊我的名字。】
【我努力将巨大的悲伤与几乎止不住颤抖一拼压抑,在听到他平稳的心跳之后让自己冷静下来。】
【停留在他背上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着,不知道到底在安慰他,还是在抚摸我的伤口。】
没事了,回来就好。
【抬头看他,把他额前凌乱的发丝整理好,最后手留在他的脸颊。】
我们回——
【家。】
【正要出口的字咽在喉头,在朦胧的意识中切换到现实的时候我格外清晰。】
【我与周彻从来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家,就像两个最后终究要分道扬镳,短暂取暖的旅人。】
【所以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,我都无法说一个虚假得过分的谎言。】
我送你回去吧,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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